昭雪第一季

20130504,s01e04, why the writer can only keep audience by hiding important history?

     
     必须老实承认，这个剧我是无意中看下来的，最近剧荒，那边《铁杉》虽热，但下载速度、字幕制作速度都让人崩溃，这间歇才看的昭雪，就是Rectify，中文直译应是“校正、改正”，字幕组把他译为《昭雪》，估计是第一集出狱镜头给人的直觉，以为这是一个简单的犯罪翻案剧情片，如果你看到第二集还这么以为，那你就错了。单纯喜欢并且只看“暴力美学”犯罪片的同学们，可以直接移步出走，这不是一部犯罪片。


   话说回来我当年也是靠典型犯罪片《越狱》成为坚定地美剧粉的，美国是犯罪片的鼻祖，我上个星期刚刚和老公一起哀叹观赏了《姜戈》，但这部戏，表面上，主角是一个刚刚被释放的罪犯，似乎暗合了某些打打杀杀的套路，实际上，内在还有一个非常悲悯、非常细腻的人性的主题——人、人生、人性，而这个暗流，在貌似波光粼粼风平浪静的水面下，在导演、摄影、男一号（这个Aden Young必须赞一下，演技太强悍了）的娓娓道来下，一点都不比故事的外在逊色。
整个故事处处充满玄机。男一号出狱前，监狱人员在同一画面里检查新入狱犯人，脱光还不算，还要被检查菊花，狱警那副不耐烦、那副蔑视、那种傲慢，单纯靠一个侧剪影已经表现，而男一号丹尼尔的木然说明，这样的事他已经司空见惯并无异常，镜头闪回，到他出狱检查，狱警居然亲自把他的衣服鞋子抱给他，并亲切地称呼他“丹尼尔”，用了“I’m supposed你得脱下狱服……”，丹尼尔正打算脱狱服的时候，狱警居然自己主动转过身去了，这时，连一贯木然的丹尼尔眼睛里都闪烁出了一丝惊异的神情。丹尼尔受宠若惊赶紧脱衣服的过程中，狱警居然说出了更令人不敢相信的话——即便背身说的——他问：“Would U like something to drink?”（你想喝点什么？）丹尼尔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下意识地问：“what？”他可是被这座监狱当了十九年的重刑犯啊！接下来狱警倒很坦然：“我回来的时候可以帮你带点喝的。”丹尼尔想了想，选择了最简单最廉价的一种：“A coke.”（一杯可乐）。狱警居然又问了一句：“加冰吗？”丹尼尔机械地答道：“好。”而这时，第一集的片头才出，字幕，被簇拥的脚步，炫目的阳光，妹妹不羁而忧郁的脸，荧荧上绕的香烟，善良的面孔，亲人，好友……


   这一切都在提醒你——这不过是本剧在刚刚一分多钟之内就已经传达给你的讯息。这一分钟里面，狱警的前后不同，预示着主人公过去与明天截然不同的两面人生，从被人唾弃的阶下囚到衣着光鲜的普通人，一个人的犯罪与否，是如何改变了这个人的一生；而一个人的犯罪与否，如何认定，这本身的审判和标准，又足够充分、合理和准确吗？DNA技术的出现拯救了丹尼尔，即便是在他入狱19年后，但如果没有DNA的发明与推广，达尼尔是不是就应该老死狱中永不得天日了呢？！得知丹尼尔出狱的消息，亲生母亲、亲妹妹、继父、继父的儿子、当年亲手抓丹尼尔入狱的司法官，小镇媒体鼎沸的人声，这么多许许多多的人许许多多的角度，都有各自理由，都有自己值得原谅和理解的忧虑，形形色色，耐人寻味。这个案子改变了丹尼尔的人生，改变了他家人的人生，改变了小镇的诸多人的人生，暴露的更多的，还是人性深处固有的那可怕的不敢直面的血腥和黑暗。


   人们都是假行善之名。当年女孩的被杀，固然要对女孩的父母有所交代，要追查真凶，要交出丹尼尔大快人心，这案件的个中曲直，诸多当年男孩的荒唐，女孩生性的放荡，司法官政坛的砝码……大幕一幅幅缓慢撕开，让我们撕心裂肺血肉模糊。


  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对，也没有绝对的错。丹尼尔的人生毁了。他从少年直接跳到中年，他的青春如何索偿？！这十九年，他变了吗？！如果他一直是他自己，他为何受惩罚？谁有权利剥夺了他作为一个普通人生活的权利？这种权利适当与否，有何监督？可有限制？这种权利由何人何制度赋予？！这赋予的本身公平吗？对于丹尼尔，被害的女孩固然是弱者，但对于丹尼尔，公众的道德审判何道德迫害何曾不是一种强权？！如果他已经不再是那个19年前的少年，他又该如何面对截然相反的两种人生？！身为旁观者的我们，有责任，但又有足够的能力避免类似的悲剧吗？！

　　
　　这部片子编剧和导演的实际上不由自主地进行着一场知识分子在社会制度中应有的自我反思，其人文关怀、自我救赎轨迹是如此明显，在这个日益物欲横流浮躁疯狂的世界里，让我们每周找出一个小时的时间，静下心来泡一杯绿茶，跟随丹尼尔，跟随他一次又一次地发掘自己，感知人生。

　　
　　反正我现在刚看到第五集，已经决定把看过没看过的铁杉都删了，而关于这个剧，在我硬盘的珍藏区里，我建了个文件夹，名字叫做——Rectif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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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白墙四壁的狱中度过19年是怎样一回事？从脸上冒着青春痘到中年大叔：一辈子最好的时光，错过了Billie Jean和太空步，MJ的第二个三连冠，金融海啸，伊拉克战争，苹果上市以及美国第一个黑人总统的风光任期。取而代之的是跳跃性的哲思口白，对电子产品覆盖的生活的迟笨，在周身的善意与威胁中茫然若失：他知一切都不同了，可摸不准这些改变对他的意义，或者说是否有意义？在封闭的环境中通过书本构筑的世界观抽象又脆弱，Daniel面临的困境不是舆论的非议或者跟家人磨合的困顿：任何事都慢几拍的反应不单是对社会规则的疏离，更关键的，他似乎失去了感官上的体验能力。
  
如果把情绪画作一个圆的交集，那Daniel的圆周围套着一圈厚厚的虚无。
  
  对着色情杂志打飞机到精疲力竭；躺在床上看尘埃漂浮在日光中闷神；抽出枕头里的羽毛，赤裸的躺在地板上任它们飘落到肌肤——同样是封闭空间，这是他在牢房里绝不会做的事（死囚的牢房甚至没有窗）。探索弟弟的卧室（他原来的房间）：Ipod放出的躁动音乐；满墙的海报跟写着标语的贴纸；把玩扔在桌上的XBOX手柄；墙壁上刻着Daniel孩童至青春期的身高表，旁边也有弟弟Jerad的刻度，他背着墙比了比，淡淡一笑；戴上COSPLAY防毒面具，发现一本小册子，内容关于Daniel强奸案的新闻剪纸。故地重游，满目疮痍，这是打开心房的过度。在阁楼里找到逝父的随身听，伸手触摸窗外扫进的阳光，穿着父亲的衣裤跟棒球帽，打扮成70年代乡村嬉皮士的模样摇摆——听到cracker第一句sometime I wanna take you down时他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熟悉的味道，这才是音乐。

  I’m not half the man I used to be，选歌真棒。

  三组封闭空间，分别是：如今，青春期，童年。倒带的过程既是回归本我。Daniel跟弟弟去玩儿滑板，他踩着单车穿梭在滑板少年间，画面升格，他像个欢脱的孩子，承载着满满的遗憾。飞驰的索尼克通关，Daniel被巨大的落寞感吞噬，流泪的刹那梦醒——找回了快乐，才体会到悲伤——原来这些都是他失去的人生。这感受像极了《羞耻》里Brendan跟Sisi在房间里吵架，电视里放着米老鼠，仿佛重温儿时无数次的嬉骂，窗外则是纽约的水泥森林。漆黑的走廊，荧幕的光从门缝闪烁着漏出，跳动的是心房，或者抽泣的频率。镜头逐渐拉远，电子琴的清音休止，集终。

  这一集用我的话讲是典型的【构建世界观的休整时间】。《昭雪》的故事矛盾在于导致Daniel入狱的Hanna奸杀案的真相，内核则是一个普通人（杀人犯？）在与世隔绝20年后，他的世界观与社会的普世价值的博弈。本集如果放在西德菲尔德时间线上基本没在叙事——
或者说仍处于构筑戏剧情境的阶段——台词不多，用动作跟镜头语言把观众带入人物的内里：人物就是故事的全部。《绝命毒师》用一集让MR.White在制冰室打蚊子，他的焦躁观众完全体会到了（真TM烦！）；《行尸走肉》用半季的时长布局一行人在农场看似安逸又沐浴着歇斯底里的威胁，只为从牛舍里把失踪的丫头变成小僵尸放出来让观众的心理防线崩溃。这种沉得住气的说故事方式是需要制作团队极大的自信跟叙事手腕的：只能说美国观众的观影习惯被培养得乖张又不失沉稳——剧中人的人格魅力深深抓住他们的思绪，看他们的境遇是冒险更是日常，久而久之，那感觉就比如金城武用日语跟你聊天，就算听不明白，他冲你笑一下，你也就圆满了。

  Daniel在索尼克通关后落泪的那一刻，我想到《行尸走肉》第五季某集：夕阳染染，社区外，围墙边一只孤单的僵尸贴近护墙。社区内，Carl仿佛感知到行尸的喘息，走近护墙，伸手摸向墙壁；俯拍，僵尸的一只手刚好对住Carl的位置搭在墙壁上。

  

写在最前面：这并不是一部高潮迭起的剧集，to be clear，这部剧情节缓慢、主角没有惊为天人的能力，也没有超高颜值，然而即便平淡如此它却是让我思考最多的剧集：我们看似平淡的生活背后，是各种细思恐极的严肃命题。这样的命题，编剧也没有给出答案，只是轻轻的推开门，让观者去探索属于自己的答案。在众多光怪陆离的美剧中，能发现这样安静深刻的美剧实在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毕竟，当我们填足单纯的娱乐需求之后，总是无法避免的想要思考更多，而满足我们思考需求的剧集，却那么少。

对于这部剧，我实在是非常佩服的编剧的才华。关于自我认知、人格的矛盾、内心救赎这样深刻的主题，都是在人物的对话之间云淡风轻的倾吐出来。（我真的好奇编剧究竟看过多少书才能说出这么深刻的话，而且剧中提到的书也都是平常不会涉及的品种，小编只听说过理想国。。。编剧绝对是大学霸！！！）剧中人物经常说一些让我不得不按暂停键来思考的话，比如当Daniel的现任律师去拜访前任律师时的对话：

What people never understand...what-what gets lost in all this revisitin'...is the tenor of the town back then. Humans don't change that much in 50 years.Or 100, or 1,000. It's the laws that change.The rules of civilization.We just repeat ourselves.Everybody with a part to play.

而第一季里面Daniel在配完眼镜之后和他的麻麻聊了这么两句：
Mom:How are they?
D:Like I've been lookin' at shadows on a cave wall.
Mom:As in "Plato's cave?"
D:Yes.I haven't thought about that since--
MOM:A book report?
D:Well, I was more of an advisor.I didn't really understand the allegory back then.But, I will say this, mother. Plato was onto somethin'.

我并不知道Plato's cave说的是什么，于是默默的查了一下，不得不感慨Plato's cave这个寓意和整部剧的主题好契合（以下是科普）

有一批人犹如囚徒，世代居住在一个洞穴之中，洞穴有条长长的通道通向外面，人们的脖子和脚被锁住不能环顾，只能面向洞壁。他们身后有一堆火在燃烧，火和囚徒之间有一些人拿着器物走动、火光将器物变动不居的影像投在囚徒前面的洞壁上。囚徒不能回头，不知道影像的原因，以为这些影子是“实在”，用不同的名字称呼它们并习惯了这种生活。当某一囚徒偶然挣脱枷锁回头看火时，发现以前所见是影像而非实物;当他继续努力，走出洞口时，眼睛受阳光刺激致使他什么也看不见，只是一片虚无。他不得不回到洞内，但也追悔莫及，他恨自己看清了一切，因为这给他带来了更多的痛苦。

在柏拉图的理想国中，这个寓意讲述的是苏格拉底的悲剧。按照他的想法，哲学家的兴趣在于可知的理念，最高的目标是追求善；除此之外，他们没有世俗的兴趣和利益，包括参与政治的兴趣。他说：“达到这一高度的人不愿参与公众事务，他们的心灵渴望停留在上方；那些从神圣的沉思下降到世间生活的人会认为自己犯了愚蠢的过错。”然而，柏拉图又说，哲学家如同返回洞穴的自由人一样，他们为了其他人的利益，不得不放弃个人兴趣和思辨的幸福而参与政治。启蒙和解救陷于悲惨境地而毫无自觉的人，乃是哲学家的公民义务。

对于人物内心的挣扎、徘徊、迷茫、矛盾，在第一季第五集山羊男（山羊在西方文化中有快乐、纵欲的寓意）奇妙之旅里面刻画的最为鲜明，当Daniel遇到山羊男时，他们这样对话：
G:Now, where you headed?
D:I don't know.
G:Not all who wander are lost.
G:Till you get things figured out, you reckon you could give me a hand with a little chore?

而当Daniel看到那个神奇的雕塑时，山羊男又说了一句超级经典的话：
G:It's the beauty that hurts you most, son, not the ugly.

再比如Daniel跑去小镇的书店买书时，和店主的对话：
D:You're elusive, Chet.
C:That's an underappreciated skill.
D:So it can be developed.
.……
D:My friends think I'm a sad-aholic.
C:Don't get help.
D:I just like to have somethin' to balance out the farce, you know?
C:I think farce may be sadder.
D:God, you're right. It's all sad.And farcical.
是不是觉得编剧才是那个sad-aholic的，鄙视喧闹，崇尚隐逸的人？

除了充满哲学思考的对话以外，出色的配乐也给整部剧集增添了不少光芒，我专门整理了一下歌单：
http://www.xiami.com/collect/104297891
（不过好像大部分是第二季的配乐）

20130506,e06, the truth is one thing ,the effect is another thing.

“I'm not sure what to make of this drastic change of course in my life, I'm certainly not against it. Over the past two decades, I have developed a strict routine, which I followed religiously, a way of living and thinking, or not thinking, as was often the point of the point. Now, this way of being didn’t encourage the contemplation that a day like today could ever occur, or a tomorrow like tomorrow will be for me now. I had convinced myself, that kind of optimism served no useful purpose in the world where I existed. Obviously, this radical belief system was flawed and was, ironically, a kind of fantasy itself. At the least, I feel that those specific coping skills were best suited to the life there behind me, I doubt they will serve me so well for the life in front of me. So I will seriously need to reconsider my world view. ”